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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服务器免费版我穷游西藏,在一个喇嘛庙借宿,一个老喇嘛说我并非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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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李楠,一个在北京写代码的。

说得好听点是程序员,说得难听点,就是码农。

我辞职了。

没什么特别戏剧性的理由,没有跟老板拍桌子,也没有被同事穿小鞋。

就是单纯的,不想干了。

每天早上九点,挤上那趟能把人压成相片的地铁,脑子里是昨晚没解决的bug。

晚上十点,再挤上同一趟鬼车,脑子里是明天要交付的新需求。

我感觉自己不像个人,更像个CPU,还是快烧了的那种。

所以,我卷铺盖滚蛋了。

拿着那点微薄的积蓄,背上一个比我还高的登山包,我来了西藏。

没做攻略,没定酒店,走到哪算哪。

我管这个叫流放式旅行。

朋友说我这是自虐,我说我这是寻找灵魂。

其实我知道,我就是闲的,也是被掏空了,想找个地方,让脑子彻底停下来。

那天,我搭了一辆藏民大哥的皮卡,在颠簸得快散架的土路上开了大半天。

高反折磨得我头痛欲裂,嘴唇干得像砂纸。

皮卡在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坳里停下。

大哥指着远处半山腰上一个金顶的寺庙,用不怎么流利的普通话说:前面,车上不去了,你自己走。那是孤松寺,可以借宿。

我把身上最后半包烟塞给他,道了谢,然后开始爬山。

那段路,我感觉比我这三十年活得都长。

每走一步,心脏都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空气稀薄得像被抽干了,肺跟破风箱一样呼哧作响。

等我终于扶着寺庙斑驳的红墙站稳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漫天星斗跟撒了一把碎钻似的,亮得吓人。

一个穿着暗红色僧袍的小喇嘛出来,看见我这副鬼样子,吓了一跳。

我喘着气,连说带比划,说我想借宿一晚。

小喇嘛很淳朴,点点头,把我领了进去。

寺庙不大,很安静,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酥油和焚香混合的味道。

不难闻,反而让人觉得心安。

我被安排在一间简陋的客房里,一张木板床,一床散发着阳光味道的被子。

晚饭是糌粑和酥油茶。

说实话,吃不惯,但我饿极了,硬是往下咽。

就在我准备回房躺尸的时候,那个小喇嘛又来了,对我说:师父想见你。

我当时脑子里第一个念头是:操,不会是要收钱吧?

我这穷游,兜比脸还干净。

硬着头皮,我跟着他穿过一条昏暗的走廊,进了一间禅房。

一个老喇嘛盘腿坐在蒲团上,非常老,脸上的皱纹像风干的核桃,深邃得能夹住时光。

他手里捻着一串深色的佛珠,眼睛闭着,嘴里好像在默念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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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局促地站在那,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坐。

他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很清晰,像寺庙屋檐下的铜铃,带着回响。

我盘腿坐下,差点因为缺氧直接厥过去。

他睁开眼。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啊。

浑浊,却又亮得惊人,好像能把你看穿,看到你上辈子,看到你下辈子。

我被他看得有点发毛。

施主,从很远的地方来?他问。

北京。我老实回答。

为了寻什么?

没什么,就随便走走。我不想跟他扯什么灵魂、远方之类的屁话。

他笑了,皱纹挤在一起,像一朵盛开的菊。

你并非凡人。

他说。

我愣住了。

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

这是什么新型的旅游话术?接下来是不是就要说我印堂发黑,需要开个光,捐点香火钱?

我扯了扯嘴角,干笑一声:大师,您真会开玩笑。我就是个普通人,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

一个在北京格子间里拿命换钱的码农,能有多不凡?

老喇嘛没接我的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那种眼神,不是审视,不是评判,更像是在看一件早就认识的老物件。

你的手,很巧。他又说。

我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

一双程序员的手,常年敲键盘,指节有点粗,手心因为紧张全是汗。

巧?

我用这双手,最多也就把服务器重启一下。

大师,我就是个写代码的。我试图解释。

代码?他重复了一遍,显然不懂这个词。

就是……一种……嗯……在电脑上写字的活儿。我憋了半天,想出个自认为通俗易懂的解释。

写字……他慢慢地捻着佛珠,写‘天地的道理’,是吗?

我一下被问住了。

天地的道理?

我写的那些玩意儿,不过是让一个APP能顺利跑起来,让用户能点个外卖,或者刷个短视频。

跟天地的道理,差了十万八千里。

算不上,就是糊口的本事。我有点泄气。

他不再说话了,禅房里又恢复了安静。

只有酥油灯的火苗在轻轻跳动,把我们的影子投在墙上,拉得老长。

我坐不住了,浑身不自在。

大师,要是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休息了?高反有点厉害。

他点了点头,又闭上了眼睛。

我如蒙大赦,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禅房。

回到房间,我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老喇嘛那句你并非凡ar人像个bug,在我脑子里无限循环。

扯淡。

绝对是扯淡。

我对自己说。

这年头,连深山老林里的喇嘛都学会搞心理营销了。

想着想着,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我被寺庙的钟声吵醒。

推开窗,清晨的冷风灌进来,带着草木的清新和雪山的味道,瞬间让人清醒。

远处的雪山被金色的阳光照亮,美得像一幅画。

我那点因为老喇嘛而起的烦躁,瞬间被这景色冲淡了。

去他的并非凡人,老子就是来看风景的。

我本打算吃完早饭就走,继续我的流放。

结果天公不作美,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不大,但足以让下山的路变得泥泞难行。

我被困住了。

既来之则安之。

我索性在寺庙里闲逛起来。

寺庙不大,但很古老,很多地方的木头都开裂了,红漆也剥落得差不多了。

僧人们都在做早课,诵经声在雨中飘荡,有种奇异的安宁感。

我走到后院,看到几个小喇嘛围着一个东西发愁。

那是一个太阳能热水器,看样子是坏了,控制器上一个灯都不亮。

一个小喇嘛拿着螺丝刀,在上面捅来捅去,显然无济于事。

我闲着也是闲着,就凑了过去。

怎么了?

坏了,施主。昨天还好好的。小喇嘛愁眉苦脸地说。

高原的太阳珍贵,热水更是奢侈品。这玩意儿坏了,他们就得烧牛粪,费时费力。

我看了看那个控制器,一个很老旧的型号,牌子都没见过。

我能看看吗?

小喇嘛将信将疑地把螺丝刀递给我。

其实我对这玩意儿一窍不通。

我懂的是电路板,是芯片,是二进制。

但不知道为什么,当我打开那个塑料外壳,看到里面简单的线路和几个元件时,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涌了上来。

就好像……我曾经拆过无数个类似的东西。

我没多想,凭着直觉,开始检查。

线路没断,保险丝没烧。

我用螺丝刀的金属头,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几个焊点。

当碰到其中一个时,控制器的指示灯,微弱地闪了一下。

找到了。

虚焊。

我让小喇嘛找来酥油灯和一点锡。

在他们惊奇的目光中,我用被熏黑的螺丝刀头,笨拙地,却又无比准确地,把那个焊点重新焊了一遍。

盖上外壳。

通电。

控制器上的指示灯,一个接一个,全亮了。

小喇嘛们发出一阵欢呼。

我拍了拍手上的灰,心里有点小得意。

没想到我这双只会敲键盘的手,还能干点别的。

正得意着,我一抬头,看见老喇嘛就站在不远处的回廊下,静静地看着我。

还是那种眼神。

了然,又带着一丝……欣慰?

我心里咯噔一下。

操。

不会吧?

难道就因为我修了个破热水器,就坐实了我并非凡人?

这也太廉价了。

老喇嘛朝我招了招手。

我磨磨蹭蹭地走过去。

你的手,果然很巧。他说。

蒙的,运气好。我嘴硬。

他笑了笑,没反驳。

跟我来。

他转身,向寺庙更深处走去。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他把我带到了一座小小的偏殿。

这里似乎很久没人来了,积了一层薄薄的灰。

殿里没有供奉佛像,而是在正中央,摆放着一个奇怪的东西。

那是一个巨大的,类似……星盘或者浑天仪的装置。

它由无数个大小不一的铜环和齿轮构成,层层相套,复杂得让人眼花缭乱。

上面刻满了看不懂的符号和纹路,在从窗户透进来的光线下,泛着古朴而神秘的光泽。

这是什么?我忍不住问。

转经轮。老喇嘛回答。

转经轮?我惊了。

我见过的转经轮,都是一个筒,里面装着经文。

眼前这个庞然大物,跟转经轮八竿子打不着。

一个……会自己转的转经轮。老喇嘛补充道,它会跟着星辰的轨迹转动。

我凑近了看。

这东西的工艺,精巧得匪夷所思。

每一个齿轮的咬合,每一个铜环的连接,都严丝合缝,充满了某种……机械的美感。

作为一个跟逻辑和结构打了半辈子交道的人,我能看出这东西背后蕴含的智慧,是多么惊人。

它坏了。老喇嘛的声音很轻,坏了很久了。

没人修吗?

能修它的人,已经不在了。

他说着,看向我。

我瞬间明白了。

我操。

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大师,你不会是想让我修这个吧?

我修个热水器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这玩意儿……这是古董啊!弄坏了把我卖了都赔不起!

我真的慌了。

这老喇ま也太看得起我了。

它叫‘匠央’。老喇嘛说。

匠央?

既是它的名字,也是创造它的人的名字。

老喇嘛缓缓地讲述起来。

很久以前,寺里有一个僧人,法号匠央。

他不懂佛法,不爱诵经,却对机械和工巧有着无与伦比的天赋。

他能造出自己飞翔的木鸟,能做出精确计时的水钟。

他一生痴迷于此,耗尽心血,造出了这个可以模拟星辰运转的转经轮。

他说,佛法在经文里,也在星辰的运转里。

万事万物,都有其理。

找到了理,就见到了佛。

我听得有点入神。

匠央这个名字,这个说法,让我有种莫名的触动。

万事万物,皆有其理。

这不就是我们程序员追求的吗?

我们写的每一行代码,不就是在构建一个有理可循的世界吗?

匠央大师完成这个转经轮后不久,就圆寂了。

后来,它坏过几次,寺里总有懂得修缮的人。

但一百多年前,最后一位懂得修理它的僧人也去世了。从那以后,它就再也没有转动过。

老喇嘛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我看不懂的情绪。

是期待,也是……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你就是匠央。

他说。

我脑子嗡的一声。

这他妈比说我并非凡人还离谱。

大师,你搞错了,我叫李楠,我身份证上写得清清楚楚。我不是什么匠央,我就是个臭写代码的!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这太荒谬了。

转世?轮回?

我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我信的是二进制,不是因果报应。

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老喇嘛依旧平静,但你的‘理’,和他是一样的。

能看透事物运转的‘理’,能让冰冷的器物获得生命。

你修好了热水器,不是运气。

是你身体里,还留着匠央的记忆。

我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按在地上疯狂摩擦。

我盯着那个叫匠央的转经轮,巨大的、沉默的、复杂的机械。

我试图从它身上找到一丝一毫的熟悉感。

没有。

完全陌生。

我不信。我斩钉截铁地说。

我只是个普通人,来西藏散心的,明天雨停了我就走。

我不想再待下去了。

这个地方,这个老喇嘛,都透着一股邪乎劲儿。

我转身就往外走。

施主,老喇嘛在我身后说,你逃不掉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我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偏殿。

雨还在下。

我站在雨里,任凭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转世?

匠央?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一定是高反烧坏了我的脑子。

那天下午,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哪儿也没去。

我试图用手机刷刷短视频,看看沙雕网友的评论,让自己回到那个熟悉的世界。

但这里没信号。

我只能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雨声,胡思乱想。

我想起了我写的那些代码。

那些成千上万行的,由0和1构成的逻辑。

我曾经为了一个算法的最优解,熬上三天三夜。

也曾经因为实现了一个漂亮的架构,而兴奋得像个孩子。

我热爱那种感觉。

那种从混乱中建立秩序,用逻辑去驾驭一切的感觉。

这和我那个所谓的前世匠央,真的有关系吗?

不。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晚上,那个叫丹增的小喇嘛给我送饭来。

他就是早上围观我修热水器的其中一个。

他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好奇和敬畏。

李大哥,你真厉害。他把饭放下,挠了挠头。

别,我就是运气好。

桑杰师父说,你是匠央大师的转世。丹增压低了声音,像在说什么天大的秘密。

你信?我看了他一眼。

丹增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以前不怎么信,但今天……有点信了。

你们桑杰师父,是不是对每个来的游客都这么说?我还是觉得这是个套路。

丹增连忙摇头:不是的!桑杰师父平时很少见外客的。他说,他等了你很久了。

等了我很久?

我心一沉。

这剧本越来越离谱了。

他为什么等我?

为了修好‘匠央’。丹增说,师父说,‘匠央’是寺庙的‘心’,心不跳了,寺庙就没了魂。

那玩意儿……很重要?

非常重要。丹增的表情很严肃,传说,‘匠央’转动的时候,能与天地共鸣,庇佑这一方的生灵。

我没说话了。

一个机械装置,能庇佑生灵?

这已经超出了科学的范畴,进入玄学的领域了。

而我,一个靠逻辑吃饭的人,现在却被卷入了一场玄学事件的中心。

这他妈比我写的代码还魔幻。

雨下了整整两天。

我也在寺庙里待了两天。

这两天,我哪儿也没去,就在寺庙里瞎转悠。

我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可能是好奇,也可能是不甘心,我又去了那个放着匠央的偏殿。

我一个人,站在那个巨大的机械面前。

我试着去触摸它。

冰冷的铜,上面布满了时间的痕迹。

我顺着那些复杂的结构,一点点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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齿轮,连杆,轴承,卡榫……

这些东西,我一个都不认识。

但我的脑子,却在不受控制地分析它。

这个齿轮带动那个齿轮,实现减速。

这个连杆推动那个摆臂,实现往复运动。

这个……这个结构是干什么用的?

一个念头,像闪电一样,划过我的脑海。

差动轮系!

我被自己吓了一跳。

我怎么会知道这个词?

我一个软件工程师,又不是搞机械的。

我使劲晃了晃脑袋,想把这个荒谬的念头甩出去。

一定是以前在哪本书上看过,忘了。

对,一定是这样。

我继续看下去。

越看,我心越惊。

我发现,这个看似复杂无比的装置,它的底层逻辑,其实和我熟悉的程序架构,有异曲同工之妙。

模块化,高内聚,低耦合。

每一个部分都负责一个独立的功能,然后通过精巧的接口,组合在一起,构成一个完整的、复杂的系统。

这……这简直就是一个古代版的、用机械实现的操作系统!

那个叫匠央的僧人,他不是个工匠。

他是个架构师!

是个系统分析师!

是个……一千年前的程序员!

这个发现让我浑身发冷,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感觉自己正在触碰到一个巨大的秘密。

一个跨越了时空的,关于理的秘密。

老喇嘛说得对。

我们的理,是一样的。

我坐在匠央面前,一坐就是一下午。

我忘了时间,忘了高反,忘了我是谁。

我的脑子里,全都是那些齿轮和连杆。

它们在我脑中旋转,组合,运行。

我开始尝试去理解它的代码。

去寻找它停止运转的bug。

天黑了,丹增来找我,看我呆呆地坐在那,吓了一跳。

李大哥,你没事吧?

我回过神来,眼睛因为长时间聚焦,又干又涩。

丹增,给我拿盏灯来。我说。

我的声音,连自己都觉得陌生,沙哑,但异常坚定。

丹增没多问,很快拿来一盏酥油灯。

我就着昏暗的灯光,继续研究。

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在整个装置的核心部分,有一个齿轮,它的一个齿,断了。

断得很隐蔽,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就是这个断齿,导致整个传动链在这里卡住了。

找到了!

Bug找到了!

我兴奋得差点跳起来。

但我很快又冷静下来。

找到了bug,不代表能修复。

这个齿轮的工艺非常复杂,材质也很特殊,是一种我没见过的铜合金。

想要修复它,或者重新做一个一模一样的,凭我手里的条件,根本不可能。

我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

就好像我找到了代码里的一个致命错误,但我却没有编译器的权限去修改它。

难道,就这样结束了?

我颓然地坐在地上。

难道老喇嘛搞错了?

我根本不是什么匠央,我只是个能找到问题,却解决不了问题的废物。

就在我心灰意冷的时候,我的目光,落在了那个断齿的旁边。

我看到,上面刻着一个极小的,几乎无法察实的符号。

那个符号,像一朵莲花,又像一个火焰的图腾。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符号,我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一段不属于我的记忆,洪水一样涌入我的脑海。

一个同样昏暗的房间。

一个穿着僧袍的,年轻的自己。

手里拿着一把锉刀,正在打磨一个齿轮。

他的眼神,专注,狂热。

他的嘴里,在喃喃自语。

不对……不对……这个角度不对……

差一点……就差一点……

画面一转。

他站在巨大的匠央面前,脸上是喜悦和疲惫。

他轻轻地拨动一个开关。

整个装置,开始缓缓地,却又无比精准地运转起来。

满屋的星辰,开始随之转动。

他笑了。

笑得像个孩子。

然后,他猛地吐出一口血,倒了下去。

记忆到此为止。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浑身是汗,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我明白了。

我全明白了。

那个断齿,不是损坏,是匠央故意留下的。

那是一个后门。

是一个调试接口。

他知道,这个精密的仪器,总有一天会因为微小的误差而失准。

他留下了这个断齿,就是为了让后来人,可以通过这里,对整个系统进行微调和校准。

而那个符号,就是开启这个后门的密钥。

我不是要修复它。

我是要……完成它。

我站起来,走到匠央面前。

我的手,抚摸着那个刻着符号的齿轮。

我的脑子里,清晰地浮现出操作的方法。

向左转三圈,再向右转半圈,然后轻轻向上一提。

我照做了。

咔哒一声轻响。

那个损坏的齿轮,竟然被我完整地取了下来。

而在它下面,露出了一个隐藏的,更加复杂的调整机构。

我成功了。

我打开了匠央留下的后门。

接下来的几天,我完全沉浸在了修复匠央的工作中。

我忘了吃饭,忘了睡觉。

丹增每天会把食物和水放在门口,然后悄悄离开,不敢打扰我。

老喇嘛桑杰也来过几次,他只是远远地站着,看着我,然后默默地走开。

我的脑子里,那些不属于我的记忆,变得越来越清晰。

我好像能看到匠央当年是如何设计,如何制造,如何调试这个装置的。

我理解了他的每一个想法,每一个意图。

我不再需要去分析和猜测。

我只需要……想起来。

我用寺里能找到的简陋工具,开始对那个核心机构进行调试。

调整齿轮的啮合度。

校准连杆的摆动幅度。

给每一个轴承上油。

我的动作,从生涩,到熟练,再到行云流水。

就好像,我这双手,已经做过这件事千百遍。

丹增和其他喇嘛,偶尔会偷偷地在门口看我。

他们的眼神,从好奇,变成了震惊,最后变成了彻彻底-底的敬畏。

在他们眼里,我可能已经不是那个来自北京的游客李楠了。

我就是匠央。

第七天。

当黎明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匠央上时。

我完成了最后一步调试。

我把那个作为密钥的齿轮,重新安装了回去。

整个偏殿,安静得能听到我自己的心跳声。

我走到装置的侧面,那里有一个类似摇柄的开关。

我的手,放在上面,微微颤抖。

我深吸一口气。

然后,缓缓地,转动了它。

没有声音。

一开始,什么声音都没有。

我心里一沉,难道失败了?

就在这时。

咔嚓。

一声轻微的,几乎无法听见的响声。

然后,是第二声,第三声。

声音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响。

像是沉睡了百年的巨人,正在苏醒。

我看到,最中心的一个齿轮,开始缓缓转动。

然后,它带动了第二个,第三个……

一个接一个的齿轮,一个接一个的铜环,开始依次运转。

整个装置,像一朵金属的莲花,在我面前,缓缓绽放。

无数的机械部件,以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开始运转。

它们发出的声音,不再是噪音,而是一种……音乐。

一种由精密和逻辑谱写的,庄严的,恢弘的交响乐。

我呆呆地看着。

我看到,那些铜环上刻着的星辰,开始移动。

它们完美地复刻了天空中星体的轨迹。

日,月,星,辰。

斗转,星移。

时间的流逝,宇宙的奥秘,在这一刻,被这个小小的机械,浓缩,演绎。

我终于明白,匠央为什么说,佛法在星辰的运转里。

这哪里是什么转经轮。

这分明是一个……模拟宇宙的模型!

一个试图用机械去解释天地的道理的,伟大的,疯狂的尝试!

而我,李楠,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程序员,亲手,让这个沉睡了一百多年的奇迹,重新活了过来。

我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我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我只觉得,我这三十年,好像都白活了。

我写的那些代码,跟眼前这个东西比起来,算个屁啊。

偏殿的门被推开了。

老喇嘛桑杰,在丹增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他看着缓缓转动的匠央,老泪纵横。

他走到我面前,没有扶我。

而是,对着我,这个瘫坐在地上的,满身油污的年轻人,缓缓地,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恭迎匠央大师……归位。

他的声音,无比虔诚。

我彻底懵了。

我连忙爬起来,想去扶他。

大师,使不得,使不得!我不是匠央,我叫李楠!

你是谁,不重要。老喇嘛被丹增扶起来,他看着我,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喜悦,重要的是,‘理’,回来了。

那天之后,我在寺庙里的地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僧人们见了我,都会恭敬地向我行礼。

他们不再叫我施主,或者李大哥。

他们叫我,匠央格西。

格西,是藏传佛教里的一个学位,相当于博士。

我一个连大学都差点没毕业的码农,莫名其妙就成了博士。

这事儿上哪说理去。

我试图解释,但没人听。

他们认定了我就是匠央转世。

连丹增都开始用一种看活佛的眼神看我。

我百口莫辩,索性放弃了。

爱谁谁吧,我累了。

匠央重新运转起来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

附近的藏民,成群结队地来到寺庙,朝拜这个神迹。

他们把匠央当成了某种神圣的存在。

而我,这个修复了它的人,自然也被神化了。

他们会对着我磕头,会把哈达献给我,会请求我的加持。

我尴尬得能用脚趾抠出三室一厅。

我他妈哪会什么加持。

我只会写bug。

老喇嘛桑杰,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切。

他把我叫到他的禅房。

你该走了。他说。

我愣了一下,随即是巨大的解脱。

说实话,我早就想走了。

这里的一切,都让我感到不真实,和巨大的压力。

我终于可以走了?

你的使命,已经完成了。桑杰说,‘匠央’已经回到了它的轨道上,寺庙的‘心’,又开始跳动了。

那我……

你还是李楠。他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你来这里,是为了寻找答案。现在,你找到了吗?

我沉默了。

我找到了吗?

我找到了一个荒诞的,无法解释的前世。

这算答案吗?

匠央的天赋,是你的,也不是你的。老喇嘛继续说,它像一颗种子,埋在你的灵魂里。在北京的那些年,它被水泥和钢铁压着,无法发芽。

来到这里,遇到了合适的土壤和雨水,它就破土而出了。

但你不能一直活在它的影子里。

你要做你自己的,李楠的,‘匠央’。

做我自己的匠央?

我咀嚼着这句话。

大师,我还是不明白。

你会明白的。他笑了笑,回去吧,回到你的世界去。用你的‘理’,去做你想做的事。

他递给我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小小的,用铜片做的齿轮,和我从匠央上取下的那个一模一样,只是小了很多。

带着它,别忘了这里的‘理’。

我接过那个小齿轮,很重,冰凉的。

我把它放进贴身的口袋里。

谢谢你,大师。

我由衷地说。

不管这一切有多么离奇,但他,确实改变了我。

第二天,天晴了。

我背上我的登山包,在寺庙门口,和他们告别。

所有的僧人都来了,包括桑杰大师。

他们为我念诵经文,为我祈福。

丹增红着眼睛,塞给我一大包风干的牦牛肉。

匠央格西……不,李大哥,常回来看看。

我点了点头。

我转身,准备下山。

李楠!

桑杰大师突然叫住了我。

我回头。

他站在晨光里,对我露出了一个孩子般的笑容。

记住,别再写出那么多bug了。

我愣住了。

随即,我也笑了。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我对着他,用力地挥了挥手。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下了山。

我没有回北京。

我去了拉萨,找了个青年旅社,住了下来。

我买了一台二手电脑,拉了根网线。

我开始写代码。

但我写的,不再是那些为了KPI,为了融资,为了商业模式的垃圾代码。

我开始做一个我一直想做的东西。

一个开源项目。

一个……关于星空的程序。

我想用我的方式,用代码,去构建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匠央。

一个数字化的,可以模拟宇宙运转的模型。

它可以计算行星的轨迹,可以预测流星雨的到来,可以展示遥远星系的模样。

我不知道这个项目有没有商业价值,我也不知道它能不能成功。

我只知道,这是我想做的事。

我每天都在写代码,但这一次,我感觉不到疲惫。

我感觉自己在创造。

在用0和1,去搭建一个,通往天地的道理的桥梁。

有时候,写累了,我会拿出那个小小的铜齿轮。

我会想起孤松寺,想起那个叫匠央的转经轮,想起那个对我说你并非凡人的老喇嘛。

我还是李楠。

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程序员。

但我又觉得,我好像,真的有那么一点点,不一样了。

我的灵魂里,好像多了一个齿轮。

它正在,缓缓地,带着我,转向一个全新的,未知的轨道。

而我,对此充满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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