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dc服务器美国公司旅游不带我,我把服务器密码改了,他们在国外给我打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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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下午四点。
整个部门的空气都是甜的,像融化的水果硬糖。
只有我工位上的空气是苦的,像喝了三天的隔夜咖啡。
明天,公司组织去泰国普吉岛团建,五天四夜,五星级酒店,全包。
除了我。
我的名字叫林言,我是公司的系统运维,俗称,网管。
一个在所有节日、所有假期、所有团建里,理所当然被遗忘的角色。
林言,来。
人事经理Linda姐踩着她的细高跟,笃笃笃地走到我面前,脸上挂着那种职业化的、毫无温度的微笑。
她手里拎着一个果篮。
很小,用那种廉价的透明塑料纸包着,里面的苹果看起来都没什么精神。
这次辛苦你了啊,公司的情况你也知道,服务器这边离不开人。
她把果篮轻轻放在我桌角,小心地避开了我那盆快要枯死的绿萝。
大家在外面玩,你在公司留守,是公司最坚实的后盾。
我没说话,只是盯着她那新做的、镶着水钻的美甲。
真闪。
比我显示器上闪烁的光标还闪。
这是公司给你的一点小小心意,回来给你带礼物啊。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那力道轻得像一片羽毛,生怕沾上我这身格子衬衫上的技术宅气息。
我点点头,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
好。
Linda心满意足地走了,留下那个果-篮-和一办公室即将解放的欢愉气息。
我旁边的UI设计师张伟,已经把他的双肩包收拾得鼓鼓囊囊,他探过头来,压低声音。
言哥,真不去啊?
我扯了扯嘴角。
总得有个人看着家,不然你们在国外连不上,怎么发朋友圈炫耀?
我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刺。
张伟嘿嘿一笑,没听出来,或者说,假装没听出来。
那倒是,言哥辛苦!回来给你带那边的特产,腰果,超好吃!
我没再理他。
我打开公司内网,看着那个鲜红的、加粗的团建通知。
《凝心聚力,共创辉煌——XX科技2023普吉岛阳光之旅》。
下面是长长的人员名单。
市场部,全员。
销售部,全员。
设计部,全员。
行政人事,全员。
技术部,除了林言两个字,也他妈是全员。
我凝视着那个名单,感觉自己的名字像一个看不见的幽灵,盘旋在这张欢乐的名单之上,却又被无情地排斥在外。
凝心聚力?
我的心,好像没被凝进去。
共创辉煌?
我的辉煌,就是对着这几台嗡嗡作响的服务器,确保别人的辉煌能被顺利记录和分享。
五点半,办公室的人走得干干净净。
他们走的时候,每个人都过来跟我打招呼。
言哥,辛苦了!
林言,公司就交给你了!
阿言,有事打电话哈!
他们说得那么真诚,那么理所当然。
仿佛我生来就该是那个守灯塔的人。
而他们,就该是那群扬帆远航的船。
我一个个笑着点头,说玩得开心。
直到最后一个人,老板王总,拍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
小林啊,我知道你心里可能有点想法,但公司离了谁都行,就是离不开你这个岗位。这是对你的信任,明白吗?
我看着他那张因为即将到来的假期而显得油光满面的脸。
信任?
信任就是让我一个人啃着外卖,看你们在朋友圈里晒龙虾和沙滩?
我心里翻江倒海,脸上却平静无波。
明白,王总。放心吧,有我在,出不了事。
王总满意地走了。
巨大的办公室,瞬间只剩下我一个人。
还有服务器机房里,那几十台冰冷的机器,发出的持续而单调的嗡鸣。
那声音,像是对我这几年青春的无情嘲讽。
我站起来,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夕阳正浓,把整座城市染成一片金黄。
楼下,公司的旅游大巴缓缓启动,车窗里探出几张兴奋的脸,在对我挥手。
我看不清是谁。
我也没有挥手。
我只是静静地站着,直到那辆大巴消失在车流的尽头。
手机叮地一声。
是公司大群梦想一家人的消息。
张伟发了一张照片,是机场的候机大厅,所有人对着镜头比着V字手势,笑得灿烂无比。
下面配文:普吉岛,我们来啦!@全体成员
我不是全体成员。
我退出了群聊界面。
胃里有点不舒服,可能是晚饭还没吃。
也可能,是心。
我回到座位上,打开外卖软件,点了一份黄焖鸡米饭,加了双份的辣。
我需要一点东西来刺激麻木的味蕾。
等待外卖的时候,我鬼使神差地走进了服务器机房。
这里是我的领地。
一排排黑色的机柜像沉默的士兵,指示灯规律地闪烁着绿光,像它们的呼吸。
空气里是恒温空调吹出的冷风,带着一股电子元件特有的味道。
我熟悉这里的一切。
每一根网线的走向,每一个端口的用途,每一台服务器的脾气。
我把手放在主数据库服务器冰凉的外壳上。
这里面,装着公司的命脉。
所有的客户资料,所有的项目代码,所有的财务数据。
我,林言,一个月薪八千的网管,掌握着这家公司几个亿的资产。
王总说得没错。
公司离了谁都行,就是离不了我这个岗位。
可他们对待这个岗位的方式,就是用一个廉价的果篮,和一句辛苦了,把我打发掉。
一个念头,像一颗黑色的种子,毫无征兆地在我心里破土而出。
然后疯狂地滋长,藤蔓一样缠绕住我的心脏。
凭什么?
我问自己。
凭什么我要在这里守着你们的命脉,而你们却在享受阳光沙滩?
凭什么我的辛苦和价值,就只配得到一个果篮?
我不是后盾。
我不是基石。
我他妈是个人。
一个有情绪,会委屈,会愤怒的人。
外卖小哥的电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下楼取了外卖,回到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坐在我的工位上,慢慢地吃着。
黄焖鸡很辣,辣得我额头冒汗,眼眶发红。
我一边吃,一边看着手机里梦想一家人群聊不断弹出的新消息。
他们登机了。
他们抱怨飞机餐难吃。
他们期待着落地后的海鲜大餐。
每一条消息,都像一根针,扎在我的心上。
吃完最后一口米饭,我把餐盒扔进垃圾桶。
然后,我重新走进机房。
这一次,我的眼神变了。
我不再是那个温和、顺从、有求必应的林言。
我走到主控台前,坐下。
屏幕上,光标安静地闪烁着。
我深吸一口气,手指在键盘上敲下了一行命令。
`sudo -i`
屏幕回显,要求输入密码。
我输入了那串我闭着眼睛都能敲出来的管理员密码。
权限,瞬间切换到了Root。
我是这里的神。
我能决定这些数据的生死。
我没有立刻动手。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屏幕,听着服务器的风扇声。
我想起了刚来公司的时候。
那时候,我也是个有梦想的年轻人,以为凭着技术能闯出一片天。
我记得有一次,公司网站被黑客攻击,瘫痪了整整一夜。
是我,通宵了三十六个小时,不眠不休,一点点地清理木马,修复漏洞,把网站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事情解决后,王总在全体大会上表扬了我,说我是公司的英雄。
然后,给了我两千块钱的奖金。
两千块。
买不断我那三十六个小时里喝掉的红牛和咖啡。
也买不断我因为过度疲劳而多出来的几百根白发。
我还记得,销售部的王牌销冠Lisa,半夜两点给我打电话,哭着说她给客户的方案发错了,让我必须从服务器后台把邮件撤回来。
那封邮件,关系到几百万的单子。
我二话不说,从床上爬起来,远程登录,花了两个小时,用尽各种非常规手段,终于把那封邮件给拦截了。
第二天,Lisa的单子签了,她拿了十几万的提成。
她请我喝了一杯星巴克。
她说,林言,你真是个好人。
好人。
这就是我得到的全部。
这样的事情,在这几年里,发生过无数次。
我是救火队员,是金牌辅助,是那个永远在幕后,确保前台光鲜亮丽的螺丝钉。
他们习惯了我的存在。
也习惯了我的理所当然。
就像人习惯了空气,只有在窒息的时候,才会意识到它的重要性。
那好。
我就让你们尝尝,窒息的滋味。
我的手指,重新在键盘上飞舞。
这一次,不再是维护和修复。
而是,改变。
我打开了密码修改界面。
`passwd root`
系统提示我输入新的密码。
我想了想,输入了一串新的字符。
那是我母亲的生日,加上我初恋女友名字的拼音,再混合了我第一只猫的名字。
一串独一无二,只有我能记起,并且绝对不可能被猜到的密码。
我输入了两次。
屏幕上显示:`password updated successfully`。
成了。
但我没有停下。
我把数据库的密码改了。
我把的登录密码改了。
我把云服务器的管理后台密码改了。
我把所有我知道的,重要的,致命的系统的入口,全都换上了这把新的锁。
我甚至,给公司的代码托管平台,加了一个双重验证,验证的手机,是我自己的号码。
做完这一切,我把所有的操作日志,清理得干干净净。
就像一个高明的杀手,擦掉了现场所有的指纹。
我站起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混合着一丝疯狂的快感,在我身体里流淌。
我关掉机房的灯,锁上门。
回到我的工位,关上电脑,背上我的双肩包。
我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我奋斗了五年的地方。
空旷,安静。
像一个巨大的坟墓。
我走出公司大门,回头看了一眼那栋灯火通明的大楼。
再见了。
或者说,待会见。
我回到我那间三十平米的出租屋,洗了个热水澡,换上睡衣。
我没有看手机,把它调成了静音,扔在沙发上。
我打开电视,随便找了一部老电影看。
周星驰的《喜剧之awa》。
努力!奋斗!
尹天仇在海边大喊。
我笑了。
觉得他有点像以前的自己。
傻得可笑。
电影很好看,但我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我的耳朵,一直在捕捉着手机那边的动静。
我知道,风暴,就要来了。
我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电影上,甚至给自己泡了一碗泡面。
热气腾腾的泡面,是我此刻唯一的慰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十点。
十一点。
十二点。
手机,依然安静得像一块板砖。
我不禁开始怀疑。
难道,他们今晚用不到系统?
难道,我的计划要落空了?
一种失落感,开始蔓延。
就在这时。
沙发上的手机,突然疯狂地振动起来。
屏幕上,跳动着三个字。
张伟。
来了。
我没有立刻接。
我慢条斯理地吃完最后一口泡面,喝完最后一口汤。
然后擦了擦嘴,走到沙发前,拿起了手机。
它还在不知疲倦地振动着。
我划开接听键,按了免提。
喂?我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电话那头,是张伟焦急得快要变调的声音,背景里还夹杂着海浪和音乐。
言哥!言哥!你终于接电话了!快快快,出大事了!
我故作惊讶。
怎么了?这么晚了,你们不是在普吉岛吗?
是啊!我们在搞沙滩派对呢!但是,但是给客户准备的那个演示系统,突然登不上去了!客户明天一早就要看啊!这可是个千万级别的大客户!
我哦了一声,拉长了音调。
是吗?登录不上去了?提示什么?
就说密码错误!我们试了所有密码,都不对!言哥,你快帮忙看看,是不是服务器出bug了?
我打了个哈欠。
应该不会吧,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你们是不是谁不小心把密码改了?
不可能啊!张伟的声音都快哭了,就几个人有密码,我们都在这儿呢,谁会去改啊!言哥,求你了,你赶紧回公司看看吧,远程也行!不然我们死定了!
我沉默了几秒钟。
听着他那边的哀嚎,我心里涌起一股病态的快感。
张伟啊,不好意思。
我说。
公司规定,假期期间不处理工作事务。而且,我现在已经睡了,明天还要去我妈家,没时间啊。
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好几秒,张伟才难以置信地开口。
言哥……你,你说什么?这可是千万级别的客户啊!王总知道了会杀了我们的!
那也是你们的事。
我的声音,冷得像机房里的空调。
当初让我留守的时候,可没人跟我说过还要处理这种紧急事件。我的工作职责,就是确保服务器不断电,不断网。现在,电和网都正常。我的任务,完成了。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
世界,清净了。
我把手机扔回沙发,继续看我的电影。
但不到一分钟,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项目经理,李哥。
我没接。
他锲而不舍地打了三个。
我嫌烦,直接把他拉黑了。
然后,我的微信开始爆炸。
梦想一家人群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林言,言哥,快出来!系统崩了!
林言,十万火急,看到请立刻回复!
谁有林言的私人电话?他怎么不接电话!
我看着那些熟悉的头像,一个个艾特我,语气从请求,到焦急,再到愤怒。
我冷笑着,挨个把他们设置了消息免打扰。
很快,一个陌生的,+66开头的泰国号码打了进来。
我猜,是王总用当地的电话打的。
我接了。
林言!
果然是王总的声音,压抑着火山爆发前的怒火。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我把手机拿远了一点,掏了掏耳朵。
王总,什么事啊?信号不太好,听不清。
少他妈给我装蒜!王总在那边咆哮,系统密码是不是你改了?!
我故作无辜。
密码?没有啊。我下班就回家了,我改密码干什么?
你放屁!除了你还有谁能动核心服务器!林言,我警告你,你别给我耍花样!马上把密码告诉我!否则,你明天就不用来上班了!
威胁我?
我笑了。
王总,你这话说的。我明天本来就不用上班啊,我在休假。
而且,开除我?可以啊。你确定要开除全公司唯一知道新密码的人吗?
我图穷匕见了。
电话那头,王总的呼吸声,瞬间变得粗重。
他显然是被我这句话噎住了。
过了半晌,他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你想要什么?
他上道了。
我不想怎么样。
我慢悠悠地说。
我就是觉得,心里有点不平衡。大家都在普吉岛享受阳光沙滩,我一个人在公司守着,拿着死工资,还要随时准备处理你们的烂摊子。王总,你说,这公平吗?
林言,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客户那边等着要结果!你先把密码给我,有什么要求,我们回来再谈!
王总开始用缓兵之计。
回来谈?
我嗤笑一声。
王总,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等你们回来了,系统恢复了,我还有什么资格跟你谈?到时候,你怕不是直接让保安把我架出去了吧?
你……
别你你我我的了。我打断他,我的要求很简单。现在,立刻,马上。
第一,这次普吉岛团建的所有费用,按照最高标准,双倍折现,现在就打到我卡上。
电话那头沉默了。
我能想象到王总那张扭曲的脸。
第二,我继续说,从下个月开始,我的职位,从系统运维工程师,提升为技术部副总监,薪资,翻三倍。并且,需要下发全公司范围的正式任命邮件。
你做梦!王总终于忍不住吼了出来,林言,你这是敲诈!
随你怎么说。
我无所谓地耸耸肩,虽然他看不见。
我给你十分钟时间考虑。十分钟后,如果你没答复,或者试图让别人破解密码,那我就不保证,那些数据会不会因为‘服务器硬件故障’,而永久性地消失了。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我知道,我越过了那条线。
从一个受害者,变成了一个加害者。
但那又如何?
是他们,先把我推下悬崖的。
我只是在下坠的过程中,抓住了那根唯一能救命的绳索而已。
王总,计时开始。
说完,我挂了电话。
我看着手机上的时间,秒针,一格一格地跳动。
我的心,也跟着狂跳。
我在赌。
赌这个千万级别的客户,对他们来说足够重要。
赌他们,没有B计划。
赌他们,不敢承受数据丢失的风险。
这十分钟,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美国高防护服务器
我的手心,全是汗。
我甚至开始想,如果他们不妥协,我真的会删掉数据吗?
我不知道。
也许,我只是想吓唬他们。
也许,在最后一刻,我会心软。
但幸运的是,我不用面对这个选择了。
八分钟后,我的手机收到一条银行短信。
【您尾号XXXX的储蓄卡账户于X月X日22:48完成一笔转账收入,人民币50,000.00元,活期余额……】
五万。
这次团建的人均标准是一万二,双倍就是两万四。
王总多给了。
算是封口费,也算是示好。
紧接着,王总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这次,他的声音,疲惫,且带着一丝压抑的屈辱。
钱收到了吧?
收到了,王总大气。
任命邮件,我已经让Linda起草了,明天一早就会发。现在,可以把密码给我了吧?
别急啊,王总。
我笑了。
我还有第三个要求。
电话那头,传来了王总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林言,你别得寸进尺!
这不是得寸进尺,这是讨回我应得的尊重。
我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我要你,还有所有在普吉岛的管理层,现在,立刻,录一个视频。
视频内容是,为这次团建忽略我的事情,向我,林言,郑重道歉。
然后,把这个视频,发到‘梦想一家人’那个大群里。
……
电话那头,彻底没了声音。
只有海浪声,和隐约的音乐声,还在传来。
我知道,这个要求,比前两个加起来,还要让他难堪。
钱,职位,都是可以商量的。
但尊严,尤其是一个老板的尊严,在全体员工面前的尊念,是无价的。
我这是在逼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向我这个小小的网管,低头。
林言,你这是在玩火。
王总的声音,冷得像冰。
我知道。
我的声音,比他更冷。
但我不在乎。因为是你们,先在我心里放了一把火。现在,这把火烧起来了,总得有人付出点代价,不是吗?
我给了他最后的通牒。
视频发出来,我立刻给密码。不然,我们就一起,看着这家公司,化为灰烬。
我又一次挂了电话。
这一次,我没有那么紧张了。
我知道,我赢了。
我打开微信,点开那个梦想一家人的群。
群里依然在疯狂地@我,各种猜测和咒骂。
有人说我被竞争对手收买了。
有人说我监守自盗,要报警抓我。
我看着那些言论,觉得无比可笑。
就在几小时前,他们还是辛苦了言哥的好同事。
现在,我已经成了他们口中的罪人。
人性,真是个有趣的东西。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
群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然后,一个视频,被王总发了出来。
我点了开来。
视频的背景,是普吉岛的沙滩,篝火在燃烧,映着一张张尴尬而愤怒的脸。
王总站在最前面,他的脸在火光下忽明忽暗,看不真切。
他身边,站着几个部门的总监,还有人事经理Linda。
他们的表情,比吃了苍蝇还难看。
王总清了清嗓子,声音沙哑地开口。
各位同事,大家好。
今天,我代表公司管理层,在这里,就本次团建活动的人员安排疏忽,向技术部的林言同事,表示最诚挚的歉意。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林言一直以来,都是我们公司最敬业、最重要的员工之一。他的付出,我们都看在眼里。这次没能让他和我们一起来享受假期,是我们的失误,是我们考虑不周。
我们在这里,郑重地对林言说一声:对不起。
说完,他对着镜头,深深地鞠了一躬。
他身后的那些总监们,也跟着,不情不愿地,弯下了腰。
Linda的脸,白得像一张纸。
视频,到此结束。
群里,死一般的寂静。
没有人说话。
没有人发表情。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天反转,给震懵了。
我看着视频里王总那屈辱的背影,心里,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痛快。
反而,有一丝空虚。
我想要的,真的是这个吗?
我想要的,只是一句真诚的谢谢,一个平等的对待。
而不是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换来一个被逼无奈的道歉。
但,事已至此。
我长叹一口气,把那串我新设置的,混合着亲情、爱情和友情的复杂密码,一个字符一个字符地,打在了群里。
然后,我发了最后一句话。
祝大家,玩得开心。
做完这一切,我退出了这个梦想一家人的群。
手机,终于彻底安静了。
我关掉电视,走进卧室,倒头就睡。
这一觉,我睡得格外沉。
没有做梦。
第二天,我被阳光晃醒。
睁开眼,拿起手机。
一封未读邮件,静静地躺在收件箱里。
发件人:HR部门。
标题:【人事任命通知】关于林言同志的任命决定。
我点开。
红头文件的格式,写得清清楚楚。
为适应公司发展需要,经公司管理层研究决定,现任命林言同志为技术部副总监,即日起生效。特此通知。
下面,是全公司的抄送列表。
我看着那封邮件,看了很久。
然后,我笑了。
笑得有些无奈,也有些自嘲。
我,林言,一个普通的网管。
用一个夜晚,一场豪赌,完成了别人可能需要十年才能走完的升职之路。
荒唐吗?
很荒唐。
现实吗?
也很现实。
接下来的几天,我过得异常清闲。
我真的去了我妈家,陪她买菜,做饭,聊天。
我妈问我,怎么有空回来了。
我说,公司放假。
她很高兴,给我做了一大桌子我爱吃的菜。
我吃着熟悉的家常菜,心里那点因为复仇而带来的空虚感,渐渐被填满了。
我没有再关注公司的任何消息。
我知道,普...
我知道,普吉岛那边,肯定是一片兵荒马乱后的死寂。
那个千万级别的客户,应该是保住了。
但梦想一家人这个群里,恐怕再也不会有欢声笑语了。
信任的堤坝一旦决口,就再也无法修复。
周三,他们回来了。
周四,我照常去上班。
我特意换了一件新的格子衬衫,熨得笔挺。
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齐刷刷地打在我身上。
那目光里,有好奇,有畏惧,有鄙夷,也有幸灾乐祸。
很复杂。
我谁也没看,径直走向我的工位。
我的工位,已经变了。
不再是那个角落里的小隔间。
而是在办公室的另一头,一间独立的,带玻璃墙的办公室。
那是之前技术总监的位置,他上个月刚离职。
桌子上,摆着一块新的铭牌。
技术部-副总监-林言。
我走进去,把包放下,坐在那张宽大舒适的老板椅上。
隔着玻璃墙,我能看到外面大开间里,每一个同事的表情。
张伟低着头,假装在忙。
Linda从她的办公室里出来,看到我,眼神躲闪了一下,然后硬着头皮走过来。
林总监,早。
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早。我点点头,面无表情。
王总让你来了去他办公室一趟。
知道了。
我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那双曾经在我面前趾高气扬的高跟鞋,此刻,仿佛踩在棉花上。
我在我的新办公室里,坐了十分钟。
给自己泡了一杯茶。
然后,才不紧不慢地,走向王总的办公室。
我敲了敲门。
进。
王总的声音,听起来苍老了许多。
我推门进去。
他坐在办公桌后面,看着我。
几天不见,他好像瘦了一圈,眼袋很重,像是没睡好。
他没有让我坐。
我们就这样,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对视着。
办公室里的空气,几乎凝固了。
林言。
他先开口了。
你很厉害。
他说。
你用一招,就把我们所有人都将死了。
我没说话。
钱你拿了,职位也给你了,道歉也道了。你满意了?
他的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我看着他。
然后,我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封信,放在他的办公桌上。
王总,这是我的辞职信。
王总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显然没有料到,我会来这么一出。
他死死地盯着那封信,又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不解和惊疑。
辞职?你费了这么大劲,闹得天翻地覆,就是为了辞职?
是。
我平静地回答。
钱,我要了,那是我应得的加班费和精神损失费。职位,是用来堵住公司其他人的嘴,免得他们说三道四。道歉,是为了我自己的那口气。
现在,钱到手了,名分有了,气也顺了。
所以,我不干了。
王总靠在椅背上,像是第一次认识我一样,重新审视着我。
为什么?
他问。
给我一个理由。
理由很简单。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因为这个地方,让我觉得恶心。
我曾经以为,只要我努力工作,创造价值,就能得到应有的尊重。但后来我发现,我错了。
在你们眼里,我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只是一个工具。一个好用,听话,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甚至可以随意牺牲的工具。
只有当这个工具,学会了反抗,学会了威胁,你们才会假惺惺地,把它捧起来,称之为‘人才’。
王总,这样的公司,这样的‘尊重’,我不稀罕。
我说完,转身就走。
等一下!
王总叫住了我。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你就不怕,我动用我的人脉,让你在这个行业里,再也找不到工作吗?
他的声音,带着最后的威胁。
我笑了。
我转过身,看着他那张因为愤怒而有些扭曲的脸。
王-总。
我故意把称呼拖得很长。
你是不是忘了,你公司的所有核心数据,所有的系统架构,都是我一手搭建和维护的。
我闭着眼睛,都能说出你服务器的十几个高危漏洞。
你猜,如果我把这些东西,‘不小心’透露给你的竞争对手,或者,‘不小心’发到一些安全论坛上……
你觉得,是你先让我找不到工作,还是我先让你的公司,关门大吉?
王总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他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看着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那是我进公司五年来,第一次,对他笑得这么真诚。
放心吧,王总。我不会那么做的。
因为,我跟你们不一样。
说完,我拉开门,走了出去。
我没有再回那个新的总监办公室。
我直接回到了我原来的工位。
那里,还放着我那盆快要枯死的绿萝,和那个Linda送的,动都没动过的果篮。
我开始收拾我的东西。
几本书,一个杯子,一个键盘,一个鼠标。
东西不多,一个纸箱就装完了。
办公室里,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看着我。
像在看一场无声的电影。
张伟走了过来,他看着我,眼神复杂。
言哥……你,真的要走?
我点点头。
嗯。
为什么啊?现在不是挺好的吗?都当上总监了……
我笑了笑,没有解释。
有些事,解释了也没用。
他不懂。
他们都不会懂。
我抱着纸箱,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停了下来。
我想起了什么。
我回头,目光扫过整个办公室,最后,落在了那个角落的服务器机房门上。
我对张伟说。
对了,有件事忘了告诉你们。
什么事?
服务器的新密码,我发在群里的那个,是临时的。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王总更是从办公室里冲了出来,一脸惊恐地看着我。
我看着他们一张张紧张的脸,觉得无比畅快。
它的有效期,只有72个小时。
从我发出密码的那一刻,开始计时。
现在嘛……
我看了看手表。
大概,还剩下十几个小时吧。
你们最好,找个新的人,赶紧把密码改了。
不然,明天一早,你们可能又要给我打电话了。
说完,我不再理会他们石化般的表情。
我抱着我的纸箱,走出了公司的大门。
外面的阳光,很好。
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连空气,都变得清新了。
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接了。
喂,你好,是林言先生吗?
一个很干练的女声。
我是XX猎头公司的,我们从一位朋友那里得知,您在系统架构和网络安全方面有非常丰富的经验,不知道您最近,是否在考虑新的工作机会?
我愣了一下。
然后,笑了。
是的。
我说。
我在考虑。
这个世界,终究还是公平的。
只要你有价值,就不怕没地方发光。
只是有时候,你需要用一种特别的方式,来证明你的价值。
我挂了电话,抬头看了一眼天。
天空很蓝,云很白。
一切,都是新的开始。
至于我那个老东家,他们后来怎么样了?
我听说,他们花了大价钱,从外面请了一个技术团队,连夜抢修,总算是在临时密码失效前,把所有系统的控制权都拿了回来。
但公司的声誉,已经受到了影响。
那个千万级别的大客户,虽然没丢,但后续的合作,也变得异常谨慎。
更重要的是,公司内部,人心散了。
管理层和员工之间的信任,彻底破产。
我走之后,技术部陆陆续-续-又走了好几个人。
公司陷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混乱。
而王总,据说在那次事件后,脾气变得更加暴躁,公司里,再也没人敢跟他开玩笑了。
那个梦想一家人的群,也早就解散了。
家,已经没了。
这些,都是我后来听说的。
跟我,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我现在,在一家新的公司,担任技术总监。
薪水,比我原来要求的,还要高。
老板是个很尊重技术的人,他给我的团队,配备了最好的设备,和最大的权限。
公司的氛围,也很好。
上个月,公司组织去新西兰团建。
老板第一个问我。
林言,服务器这边,你安排好没?别到时候我们都在皇后镇蹦极了,你还在国内加班。
我笑了。
放心吧老板,我招了两个很靠谱的副手,24小时轮班,出不了事。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那就好,一个都不能少。
那一刻,我看着他真诚的眼睛。
我知道,这一次,我是真的家人了。
在去新西兰的飞机上,我靠着窗,看着下面连绵的云海。
我想起了几个月前,那个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吃着黄焖鸡米饭的自己。
那个孤独,委屈,愤怒的自己。
我突然觉得,有些释然了。
那段经历,像一场高烧。
烧得我痛苦不堪,但也把我身体里的所有懦弱和犹豫,都烧尽了。
它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善良,需要带点锋芒。
你的价值,不仅要懂得创造,更要懂得捍卫。
没有人是你永远的后盾。
能为你撑腰的,从始至终,都只有你自己。
飞机穿过云层,阳光,洒满了整个机舱。
我知道,我的普吉岛,虽然迟到了。
但终究,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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