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pt云服务器老同学在我家吃住4个月,走时不吭声,6年后我结婚随10万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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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的电话打来时,我正对着电脑屏幕上一个改了八遍的logo发呆。
甲方爸爸刚刚在微信里用一种云淡风轻的语气说:感觉还是第一版比较有眼缘。
我盯着屏幕上那个最早被枪毙、现在又死而复生的设计稿,感觉自己就是那个稿。
电话铃声像电钻一样钻进我耳朵里。
陌生号码,属地是本地。
我划开接听,没好气地喂了一声。
周源,是我,陈默。
陈默。
这个名字像一颗被遗忘在角落的玻璃弹珠,冷不丁地滚出来,在我的脑海里咯噔了一下。
高中同学,睡在我上铺的兄弟,毕业后就断了联系。
哦……陈默啊,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我的语气软了一点。
毕竟是曾经一起在食堂抢过最后一份红烧肉的交情。
那个……周源,你现在说话方便吗?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虚,背景里还有地铁报站的嘈杂声。
我说:方便啊,怎么了?
我……我来咱们这儿了,刚下火车。想搞个项目,但是……但是钱包被偷了,身份证也……所以……
他但是了半天,我也听明白了。
我心里叹了口气。
又是这种该死的、熟悉的剧情。
你现在在哪儿?我问。
他报了个地铁站名。
在那儿别动,我去接你。
挂了电话,我对着电脑屏幕又发了三秒钟的呆。
然后认命地关掉设计软件,抓起钥匙出了门。
一个小时后,我在地铁口的A出口看到了陈默。
他比我记忆里瘦了很多,也黑了,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T恤,背着一个半旧的黑色双肩包,脚上是一双看不出本来颜色的运动鞋。
他站在人来人往的出口,眼神里带着一丝茫然和警惕,像一只不小心闯入人类世界的林中野鹿。
看见我,他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过来。
周源!
行了,先跟我走吧。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入手全是骨头。
我租的房子是个一室一厅的老破小,三十多平,好处是离公司近,租金便宜。
打开门,一股外卖盒混合着空气清新剂的味道扑面而来。
我有点尴尬,挠了挠头:地方小,你别嫌弃。
陈默把包放在地上,环顾了一圈,眼睛有点红。
不嫌弃,周源,太谢谢你了。
客气啥。我从冰箱里拿出两瓶冰水,递给他一瓶,先喝口水。你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拧开瓶盖,猛灌了几口,像是渴了很久。
唉,别提了。他抹了把嘴,我攒了点钱,想来这边搞个互联网项目。结果在火车站一打岔,钱包和证件全没了。身无分文。
报警了吗?
报了,没用。警察说火车站人流量太大,监控死角也多,找回来的希望不大。
我看着他一脸的疲惫和沮丧,心里那点不耐烦也消散了。
谁在外面还没个难处呢。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补办证件要时间,住酒店也不方便。
他看着我,嘴唇动了动,那句最关键的话却没好意思说出口。
我懂了。
这样吧,我指了指客厅里那张被我用来堆衣服的折叠沙发床,你先在我这儿凑合几天。等证件补办下来,找到工作或者项目有眉目了再说。
他眼圈唰地一下就红了。
周源,你真是……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
行了行了,多大点事儿。我最看不了这个,赶紧去洗个澡,一身汗味。我去给你找身换洗的衣服。
那天晚上,我把沙发床收拾出来,铺上干净的床单被子。
陈默洗完澡,换上我的大T恤,整个人看起来清爽了不少。
我点了小龙虾和啤酒,算是给他接风洗尘。
几瓶啤酒下肚,话匣子就打开了。
他跟我讲他那个伟大的项目,一个什么基于区块链技术的社交平台,能彻底颠覆现有的社交模式。
我听得云里雾里,什么去中心化、什么价值共识、什么Web3.0,每一个字我都认识,但连在一起我就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我只能一边剥着小龙虾,一边嗯嗯啊啊地附和。
周源,我跟你说,这个项目一旦成功,咱们就财富自由了!他喝得满脸通红,眼睛里闪着光,到时候,你也不用给那些甲方当孙子了,想做什么设计就做什么设计!
我笑了笑,把一块虾肉蘸满汤汁,塞进嘴里。
借你吉言。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听着客厅里传来陈默轻微的鼾声,心里五味杂陈。
一方面,我觉得他有点不切实际,像个堂吉诃德。
另一方面,我又有点佩服他的勇气。
至少,他敢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梦想,背井离乡,置之死地而后生。
而我呢?
我只是一个在大城市里随波逐流,每天为了一点设计费跟人磨嘴皮子的普通打工人。
算了,不想了。
先睡吧,明天还要早起搬砖。
我当时以为,陈默真的只是凑合几天。
我万万没想到,这几天,最后会变成四个月。
第一个星期,陈默表现得还像个客人。
他每天早出晚归,说是去跑部门、补办证件、见投资人。
虽然每次回来都是一脸疲惫,但精神头还很足。
他会主动打扫卫生,会抢着洗碗,虽然洗得不怎么干净。
我下班回来,他会热情地问我:周源,今天工作顺不顺利?有没有被甲方刁难?
我感觉自己不像收留了一个同学,倒像找了个合租室友,除了他不用付房租和水电费。
我也真心希望他能快点好起来。
我还借了他两千块钱,让他当生活费。
他当时拿着钱,手都在抖,说:周源,这钱算我借的,等我项目拿到第一笔融资,十倍还你!
我说:行了,先用着吧。
转折发生在半个月后。
他的证件补办下来了。
我以为他会开始找工作,或者至少,项目上能有点实际进展。
但是没有。
他出门的次数越来越少。
每天我上班出门时,他还在沙发床上睡得昏天暗地。
等我晚上下班回来,他还是那个姿势,只不过从睡着变成了醒着,抱着他的二手笔记本电脑,在沙发上噼里啪啦地敲着。
电脑屏幕上永远是各种我看不懂的代码和K线图。
今天怎么样?见投资人了吗?我习惯性地问。
聊了两个,不太懂行。他头也不抬,眼睛死死盯着屏幕,跟他们说不通,纯粹的资本家,只看短期利益。
哦。
我换了鞋,走进厨房,准备给自己下碗面。
客厅里,只有他敲击键盘的声音,和泡面桶被撕开的声音。
是的,他开始沉迷于吃泡面。
各种口味的,红烧牛肉、老坛酸菜、香菇炖鸡……
吃完的泡面桶就堆在茶几上,像一座座小山。
一开始,我还帮他收拾。
后来,我累了。
我每天加班到九十点,回到家只想瘫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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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力气再去管另一个人留下的烂摊子。
我的家,开始慢慢变成他的家。
沙发上,是他的被子、他的衣服、他的电脑。
茶几上,是他的泡面桶、他的烟灰缸、他的空啤酒罐。
卫生间里,挂着他的毛巾,洗手台上摆着他的牙刷。
我感觉自己像个闯入者。
我开始变得烦躁。
尤其是每个月交水电费的时候。
电费比以前多了一百多。
因为他那台破电脑,几乎二十四小时不关机。
水费也多了。
我不知道他一个人在家,是怎么用掉那么多水的。
我开始旁敲侧击。
陈默,最近项目有进展吗?
快了快了,技术模型已经跑通了,就差一个天使轮。
那……你有没有想过,先找个工作干着?一边工作一边搞项目,也稳定点。
他敲键盘的手停住了。
他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被冒犯的愤怒。
周源,你怎么也这么想?
我怎么想了?
找工作?一个月挣那万把块钱有什么用?那是浪费生命!我的项目,是能改变世界的东西!你懂吗?
我看着他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突然觉得很可笑。
改变世界?
你连自己吃完的泡面碗都懒得洗,还谈什么改变世界?
我没说话,转身回了房间。
我怕我再多说一句,会忍不住骂出来。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失眠了。
我听着客厅里他敲键盘的声音,感觉那声音一下一下,都敲在我的忍耐极限上。
我开始后悔。
我为什么要发那份善心?
我为什么要让他住进来?
我是个吗?
是的,我就是个。
这种情绪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愈演愈烈。
我们的交流越来越少。
我下班回来,不再问他项目的事。
他也不再问我工作顺不顺利。
我们像两个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被一堵无形的墙隔开。
墙的这边,是我疲惫的、按部就班的打工生活。
墙的那边,是他虚无的、一触即碎的创业大梦。
有时候,我看着他窝在沙发里,对着屏幕时而兴奋、时而咒骂的样子,会觉得他很可怜。
像一个把自己关在茧里,幻想有一天能羽化成蝶的蚕。
但更多的时候,我只觉得他碍眼。
他占用了我的空间,消耗了我的资源,磨损了我的耐心。
我开始用一些很小气的方式表达我的不满。
比如,买回来的零食,我会直接拿回自己房间。
比如,他要是问我Wi-Fi怎么断了,我会故意过很久才去重启路由器。
比如,我会故意把空调温度调得很高。
我很鄙视这样的自己。
但我控制不住。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我的女朋友,林月。
那时候,我和林月刚在一起没多久。
她是个很温柔善良的女孩,在一家小学当老师。
我一直没好意思告诉她,我家里还住着一个老同学。
我觉得很丢人。
那天是周六,我约了林月来家里,说要亲手做一顿饭给她吃。
我特意提前跟陈默打了招呼。
陈默,我女朋友今天下午要来,你……你能不能稍微收拾一下?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客气。
哦,好。他答应得很爽快。
下午三点,我带着林月回到家。
打开门的一瞬间,我恨不得当场去世。
客厅和我早上出门时一模一样。
不,甚至更乱了。
茶几上又多了两个新的泡面桶,烟灰缸里的烟头已经满到溢了出来。
陈默还躺在沙发上睡觉,身上盖着乱七-八糟的被子,鼾声如雷。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气味。
林月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这……这是?
我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尴尬得脚趾都快把鞋底抠穿了。
我……我一个同学,暂时住这儿。
我赶紧把林月推进我的房间,然后关上门。
你先坐会儿,看会儿电视,我出去收拾一下。
我冲到客厅,一把掀开陈默的被子。
陈默!你给我起来!
我第一次对他发了这么大的火。
他被我吓了一跳,睡眼惺忪地坐起来。
怎么了?
怎么了?!我指着一屋子的狼藉,我早上怎么跟你说的?我让你收拾一下!你就是这么收拾的?
他好像才反应过来,揉了揉眼睛,看了一圈。
啊……我忘了,昨天搞代码搞到太晚,一觉睡到现在。他嘟囔着。
忘了?
我气得浑身发抖。
你除了会说你忘了,你还会干什么?你住在我这里,白吃白喝,让你收拾一下屋子你都忘了?你当这里是旅馆吗?!
我的声音很大,房间里的林月肯定听见了。
但我顾不上了。
积压了几个月的怨气,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陈默被我吼得愣住了。
他看着我,嘴唇翕动,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他的眼神,从迷茫,到惊讶,再到羞愧和难堪。
最后,他低下头,小声说: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我还在气头上,你要是真觉得对不起我,就赶紧找个正经事做!别一天到晚抱着你那个破电脑做白日梦了!
说完,我喘着粗气,胸口剧烈地起伏。
客厅里一片死寂。
过了很久,他才用一种近乎耳语的声音说:我知道了。
那天,林月没吃上我做的饭。
她待了不到半个小时就走了。
临走前,她对我说:周源,我知道你心善,但……你也要考虑一下自己的生活。
送走林月,我回到家里,客厅已经被收拾干净了。
泡面桶、啤酒罐、烟头,都不见了。
地板也拖过了,还散发着消毒水的味道。
陈默不在。
他那台宝贝得不行的笔记本电脑也不在了。
我给他打电话,关机。
发微信,不回。
我心里咯噔一下。
该不会……想不开吧?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虽然我烦他,但我从没想过要他出事。
我开始满世界找他。
他常去的网吧,没有。
他可能会去的几个人才市场,也没有。
我就像个无头苍蝇,在那个周末的下午,跑遍了半个城市。
直到天黑,我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
一打开门,就看到了他。
他坐在沙发上,背挺得笔直。
电脑放在茶几上,关着。
你跑哪儿去了?电话也关机!我没好气地问,但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关切。
他抬起头,看着我。
我出去找工作了。他说。
我愣住了。
面试了一家餐厅,后厨帮工,包吃住。明天就去上班。他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挺好的。我干巴巴地说。
周源,他看着我,很认真地说,这几个月,谢谢你。也……对不起。
行了,别说这些了。我摆摆手,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我明天一早就走。你的衣服,我都洗干净晾在阳台了。借你的钱,还有这个月的水电费,我发了工资就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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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着急。
那天晚上,我们没有再说话。
我躺在床上,听着客厅里久违的寂静,反而有些不习惯。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客厅里已经空了。
沙发床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角落。
床单被套被他洗干净了,就搭在沙发背上。
茶几上,放着我借给他的那两千块钱。
钱下面压着一张纸条,是撕下来的笔记本内页。
上面只有一句话:
周源,谢谢。后会有期。
字迹很潦草,像是写得很匆忙。
我捏着那张纸条,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心里空落落的。
一场持续了四个月的荒诞合租,就这么无声无息地结束了。
我松了一口气。
但同时,也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我把那两千块钱收了起来。
那张纸条,我鬼使神差地夹进了一本书里。
之后的生活,恢复了平静。
我和林月解释了陈默的事情,她表示理解。
我们的感情越来越好。
偶尔,我会想起陈默。
我想象着他在某个餐厅的后厨里,满身油烟,汗流浃背地刷着盘子。
那个曾经把改变世界挂在嘴边的青年,最终还是向生活低了头。
我不知道该为他感到庆幸,还是悲哀。
我试着通过以前的同学打听他的消息,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他就像一颗石子投入大海,没有留下任何回音。
时间是最好的橡皮擦。
一年,两年,三年……
陈默这个名字,连同那段令人窒管的合租记忆,慢慢被我归档到大脑最深的角落,落满了灰。
我升了职,成了设计组长,虽然还是要被甲方爸爸折磨,但薪水翻了倍。
我和林月见了家长,开始筹备婚礼。
我们在郊区贷款买了一套小三居,虽然每个月要还一万多的房贷,但总算有了自己的家。
生活就像一条平稳的河流,载着我,朝着一个确定的方向缓缓流淌。
我以为,我和陈默的人生,再也不会有交集了。
直到六年后。
我的婚礼。
婚礼办在一家五星级酒店。
我和林月穿着礼服,站在宴会厅门口迎宾。
亲戚、朋友、同事,一张张熟悉的笑脸。
收礼金的桌子旁,我大学最好的哥们儿胖子负责记账。
正忙着跟一位长辈寒暄,胖子突然一脸惊恐地跑过来,把我拉到一边。
源子,你快来看!他压低声音,但激动得脸都变形了。
怎么了?账出错了?我问。
不是!你……你认识一个叫陈默的人吗?
我的心,猛地一跳。
认识啊,我高中同学。他怎么了?他也来了?
我下意识地在人群里搜索。
他没来!胖子把手里的礼金登记本递给我,手指着其中一行,你自己看!
我凑过去。
白纸黑字的登记簿上,清清楚楚地写着:
陈默,拾万元整。
拾万元整。
100000。
五个零。
我感觉自己的脑子嗡的一声,炸了。
我一把抢过本子,又看了一遍。
没错。
是陈默的名字。
是十万。
这……这是谁收的?我的声音都在抖。
就刚才,一个跑腿小哥送来的,说是陈先生让他送的贺礼。红包里除了钱,还有一张卡片。
胖子从桌上拿起一个厚厚的、烫金的红封,还有一个信封。
我颤抖着手打开那个红封。
里面是一沓崭新的人民币,厚得像一块砖头。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现金堆在一起。
我又打开那个信封。
里面是一张很简洁的卡片。
卡片上,是那熟悉的、略带潦草的字迹。
周源,新婚快乐。一点心意,不成敬意。另,当年欠你的房租水电,一并还上。祝好。陈默。
我拿着卡片,看着那沓钱,整个人都傻了。
林月走了过来,看我脸色不对,关切地问:怎么了,老公?
我把卡片和红包递给她看。
她也惊呆了。
陈默?就是那个……在你家住了几个月的同学?
嗯。
他……他怎么会随这么多钱?
我不知道。
我完全不知道。
这六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那个在餐厅后厨刷盘子的青年,是怎么拿出十万块钱,来参加一个早已断了联系的同学的婚礼的?
整个婚礼,我都心不在焉。
敬酒的时候,我脑子里想的都是那十万块钱。
送客的时候,我还在想这件事。
这笔钱,像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我心上。
它不是惊喜,是惊吓。
是巨大的、无法理解的谜团。
晚上回到家,送走了最后一波闹洞房的朋友。
我和林月瘫在新房的大床上,都累得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那十万块钱,就放在床头柜上。
老公,这钱……我们怎么办?林月问。
我不知道。我看着天花板,我得找到他,问清楚。
你怎么找?你不是说早就没他联系方式了吗?
我问问以前的同学。
我从床上爬起来,翻出手机,找到了那个沉寂多年的高中同学群。
我在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有人有陈默的联系方式吗?急。
群里立刻炸了锅。
陈默?失踪人口啊,多少年没见了。
周源你找他干嘛?他不是跟你关系最好吗?
我好像有他以前的手机号,不知道换了没有。
一个同学把一个手机号码私聊发给了我。
我看着那串数字,心脏砰砰直跳。
我深吸一口气,拨了过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
我心里一沉。
还是断了。
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群里又有人@我。
是当年的班长。
周源,我好像在领英上看到过一个叫陈默的人,头像是他,公司是一家叫‘奇点科技’的,职位是创始人兼CEO。不知道是不是他。
奇点科技?
我立刻在网上搜索这个名字。
搜索结果跳出来的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
奇点科技完成C轮融资,估值超十亿美金。
奇点科技创始人陈默,入选福布斯30位30岁以下精英榜。
从负债百万到行业新贵,‘社交独角兽’陈默的逆袭之路。
……
我点开其中一篇专访。
照片上,陈默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自信从容的微笑。
他和六年前那个窝在我家沙发上,靠泡面度日的落魄青年,判若两人。
不,他们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报道里详细讲述了他的创业故事。
六年前,他带着自己最后的积蓄来到这座城市,准备实现他的区块链社交梦想。
结果,现实给了他沉重一击。
投资人觉得他异想天开,团队伙伴卷钱跑路。
他很快就弹尽粮绝,身无分文,一度流落街头。
那是我人生最黑暗的时刻,他在采访中说,我甚至想过从天桥上跳下去。就在我最绝望的时候,一个高中同学收留了我。
我的心猛地一缩。
我在他家住了四个月。那四个月,我像个寄生虫一样活着,没有尊严,没有未来。我能感觉到他的不耐烦,他的嫌弃,但我没有地方可去。我恨自己的无能,也感激他的善良。
有一天,他因为我没有收拾屋子,对我大发雷霆。他骂醒了我。我意识到,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梦想不能当饭吃,我首先要活下去。
那天晚上,我出去找了一份在餐厅后厨洗碗的工作。第二天一早,我没跟他告别就走了。因为我没脸见他。我给他留下了我身上仅有的两千块钱,那也是他之前借给我的。
在后厨的那一年,我每天洗上千个盘子,手常年泡在油污里。但我没有放弃我的项目。我用每个月攒下的几百块钱租了一个最低配的云服务器,晚上就躲在十几个人的集体宿舍里,用一部二手的破手机写代码。
后来,我的一个想法被餐厅老板看中,他给了我第一笔天使投资,五万块钱。
再后来,我的产品上线了,用户量开始增长,我拿到了A轮,B轮,C轮……
我一直没有联系那位同学。因为我觉得,在他面前,我永远是那个失败者。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直到前几天,我听说他要结婚了。
我给他随了十万块钱的份子。很多人可能觉得多,但对我来说,这根本不够。他收留我的那张沙发,在我心里,价值千万。
因为他不仅给了我一个栖身之所,更重要的是,他让我看到了一个普通人认真生活的样子。他每天挤地铁上班,被客户骂,为了几千块钱的设计费熬夜。他很辛苦,但他活得很真实。是他让我明白,在谈论改变世界之前,首先要学会怎么好好生活。
看完那篇报道,我久久没有说话。
眼泪,毫无征兆地流了下来。
原来是这样。
原来,我那些不耐烦的抱怨,那些小家子气的嫌弃,在他看来,却是骂醒他的当头棒喝。
原来,我那平庸而疲惫的打工生活,在他看来,却是点醒他的人生课堂。
原来,我以为的施舍,却是他眼里的救赎。
林月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我身后,轻轻地抱住了我。
老公,别难过了。你当时已经做得很好了。
我摇摇头,哽咽着说:不,我做得不好。我很小气,我很刻薄,我每天都盼着他赶紧走。
可你还是让他住了四个月,不是吗?林月的声音很温柔,在你最不宽裕的时候,你给了他一张可以睡觉的沙发。这就够了。
是啊。
这就够了。
第二天,我通过领英,给陈默发了一条消息。
钱收到了,太多了。卡号发我,给你退回去。另外,新婚快乐是我对你说,你个单身狗。
我想用一种轻松的方式,抹去我们之间那段尴尬的过去。
半个小时后,他回复了。
不退。那不是份子钱,是房租,连本带息。另外,谁说我是单身狗?下个月,我结婚,你和嫂子必须来。
后面附着一个地址。
马尔代夫。
我看着手机屏幕,笑了。
笑着笑着,眼泪又流了出来。
我把手机递给林月。
老婆,下个月,我们去马尔代夫度蜜月吧。
林月看完,也笑了。
好啊。不过,份子钱我们随多少?
我想了想,说:
就随一张沙发吧。
一张曾经承载过一个落魄梦想,也见证了一段狼狈青春的,沙发。
那十万块钱,我们最终没有退回去。
我和林月用它,把我们的新家,布置成了我们梦想中的样子。
我们买了一张很大很软的沙发。
天气好的周末,我们会窝在沙发里,看电影,聊天,或者什么都不做,就那么懒洋洋地待着。
有时候,我会看着那张沙发,想起六年前,在我那个三十平米的出租屋里,也有过这样一张沙发。
它很小,很旧,上面堆满了杂物。
一个叫陈默的青年,在上面睡了四个月。
他在上面做过改变世界的梦,也在上面经历过一败涂地的痛。
而我,一个当时同样为生活奔波的年轻人,给了他这张沙发。
我从未想过,我一个不经意的、甚至有些不情不愿的举动,会像一颗种子,在另一个人的生命里,开出如此绚烂的花。
人生真是奇妙。
你永远不知道,自己无心投出的一颗石子,会在未来的哪一天,激起怎样的涟漪。
一个月后,我和林月飞往马尔代夫。
碧海蓝天,水清沙白。
陈默的婚礼,就在海边的沙滩上举行。
他穿着白色的西装,比照片上更精神。
新娘很漂亮,笑起来有两个甜甜的酒窝。
我看到他,走过去,给了他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好久不见。我说。
好久不见。他拍着我的背,眼圈有点红。
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我们都没有再提那四个月的事。
就好像,那只是一场发生在平行时空的旧梦。
如今,梦醒了。
我们都站在了更广阔的现实里,有了更好的生活,和更好的人。
婚礼结束后,我们一群老同学在沙滩上喝酒聊天。
有人问陈默:默总,你现在这么牛逼,当初创业最难的时候,是什么支撑你走过来的?
陈默拿起酒杯,遥遥地向我示意了一下。
他笑着说:
是一碗泡面,和一张沙发。
大家都没听懂,以为他在开玩笑。
只有我懂。
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那晚的酒,很烈。
那晚的风,很暖。
回到酒店,林月问我:你和陈默,现在算是和解了吗?
我想了想,说:我们之间,从来就没有过真正的仇恨。只有……窘迫。
是的,窘迫。
一个为生存而窘迫,一个为梦想而窘迫。
两个同样窘迫的年轻人,在命运的安排下,狭路相逢。
然后,用各自笨拙的方式,互相碰撞,也互相照亮。
我很庆幸,当年我打开了那扇门。
我也很庆幸,他最终走出了那扇门。
后来的很多年里,我和陈默成了最好的朋友。
我们不再是上下铺的兄弟,也不是尴尬的房东与租客。
我们是彼此人生的见证者。
他会听我吐槽奇葩的客户,我会给他下一个季度的产品提不靠谱的建议。
我们的孩子成了玩伴。
我们会带着家人一起旅行。
那张价值千万的沙发,成了我们之间一个心照不宣的梗。
每次他来我家,都会一本正经地拍拍我家的沙发,说:嗯,不错,比我当年睡的那张舒服多了。
然后,我们就会相视一笑。
有些事,过去了,就真的过去了。
但有些东西,会永远留在心里。
比如,那个闷热的夏夜,两瓶冰啤酒,和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比如,那个狼藉的客厅,一句脱口而出的对不起,和一次无声的告别。
比如,那张改变了两个人命运的,旧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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